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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记
发布时间: 2020-04-08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庄园园

  春 声   李维照  摄  


  今天,无意间听到那首《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曾经,我们满怀年少豪情、志向漂泊四方,却历经了现实颠簸,回归到厨房这方寸之地。每日为家人洗手做羹汤,一粥一饭滋味长,不失为一种圆满。


  回溯以往,奶奶的厨房就没那么多的浪漫情怀,单纯是为了一日三餐管饱。狭窄的厨房里,灶台是用土砖砌成的,一个圆锅做饭、一个鉎鼎炒菜。洗锅的篾叉和洗碗的丝瓜瓤放在锅台边,漆黑的灶门旁散乱地堆着柴火,前面放着一张小木凳。烟囱穿过屋顶伸到外边,都被油烟熏成了黑黄色。靠近灶台是老旧的橱柜,上层放着各种食材和杂物,下层倒放着洗干净的大小不一的碗。


  奶奶挽起袖子,淘好米放在圆锅里,生好了火,便把小木凳让给我,舀一小勺猪油放在鉎鼎里,再把择好洗净切碎的菜放进去,用锅铲翻炒到七八成熟,撒盐,然后继续翻炒到全熟了。这样煮好的饭菜虽然都是软烂的,但对于饿极了的我们而言,依然感觉是飘香十里。每逢过年过节,蒸甜粄、做糍粑,那整个厨房的甜香味让我至今都不能忘怀。


  后来,妈妈“接管”了厨房,里边各式各样的电器和厨具越来越多,但做的饭菜依然以管饱为目的。妈妈在原来有田地的时候种菜养鸡,后来搬新房了在天台上种菜养鸡,住进了小区里还到几公里外去找了菜地来种菜、种花生。她坚持亲手劳作种了许多蔬菜,但除了青菜炒肉和肉炒青菜以外,便不再刻苦研发新菜品了。


  弟弟爱吃妈妈做的蛋炒饭,每次必称“蛋炒饭,炒鸡蛋,越吃越能干”。妈妈也不经常炖汤,但凡炖汤就必须食材下得十足,慢火炖了,满满的一大碗喝完,全身热乎乎的充满能量。为了让我坐月子的时候能吃上酒酿,妈妈亲自选了糯米,蒸制发酵好了,那酒味香浓得让人馋得哈喇子直流。不过,因为酒精过敏,那坛酒我最后一口也没喝上。爸妈两人晚上得空了、馋了,就舀上半碗热一热,吧砸吧砸喝了。或者,跟鸡蛋一起煮酒酿鸡蛋汤,剩下的醪糟跟生菜一起煮汤吃了,好不快乐!


  在拿过锅铲的前几年,因为到菜市场买菜的换成了我,一切终于可以按照我的喜好来折腾了。在外头吃到不一样的菜式也开始搬上了餐桌:酸辣土豆丝、手撕包菜、干锅菜花、香辣虾……慢慢地家里人也习惯了吃点辣的;香煎鳕鱼、薏米南瓜煲、芦笋炒虾仁、咖喱鸡也能得到妈妈的认可,但如果是蚝油杏鲍菇、培根金针菇什么的,那妈妈就会表示很嫌弃!虽然掌厨人乐于翻新花样取悦吃菜的人,但每个人想要的那种口味,终归是很私人的选择。接受一样菜式与否,不是由食物本身决定的,而是由我们的脑子决定的——吃的人要在味觉和胃口上接受它,就必须在心理上接受它。


  如今,拿锅铲的任务又极少落在我身上了,前些年勇于尝试各种调料去烹饪繁复的菜式,现在偌大的厨房里又只剩油和盐。有的时候,我也会自己煮一锅小米粥或是一碗榨菜鸡蛋面。不管怎么说,进得了厨房,心中就是满满的喜气和安稳。因为很多时候,我所想要的就是要一碗粥或者一碗面,管饱就好。


  陌上春山瘦,厨中日月长。时间在赠予人阅历和沧桑,顺手赠予我们日渐精进的厨艺,我们的厨房也从单纯的烹饪操作间变成了包含些许文化信息的所在。妈妈的厨房比奶奶的厨房多了新式电器,我的厨房又多了远方来的肉、鱼、禽类和各种调料品,但在这方寸之地里,不多不少的还是对家人饮食的关心和关爱。


  小小的厨房里,锅碗瓢盆和滋啦滋啦的炒菜声响起,掌厨人已从喧嚣繁华中沉心静气下来,管他外头什么风云变幻、世事沉浮——囿于厨房和爱,就是我们最想要的牵绊。


  (编辑: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