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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香气
发布时间: 2020-05-12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庄园园

  白菜粗盐糙米饭,瓦壶井水单枞茶。梅枝冷月簪花人,细雨轻风异乡客。乡情乡事、乡音乡愁,每每念兹在兹、难以忘怀。


  还记得,小时候刚放学回到家,推开门便能闻到妈妈做饭菜的香味。她在砧板上剁了蒜瓣,和好肉馅,开始酿豆腐或酿青椒。豆香味浓郁的豆腐块,清香能霎时点亮你的嗅觉,或是带着通透碧绿光泽的青椒,空气里也泛出丝丝甜辣。酿好了以后,放进热气腾腾的油锅,一股稠密的香味从厨房弥漫开来,漾进了客厅、漾进饭碗。一口咬下去,鲜香还带着点烫口,解馋又下饭,顿时感觉吃过的其他美食都变虚了。


  多少人止不住心里深藏着对某些美食的渴望,不止是因为那些味道是自己情感柔软的共鸣,给予人丰盈感和充实感。就如外婆那时蒸的红糖馒头——她在厨房里和面,上锅,灶膛里柴火正旺,白蒙蒙的水汽里,飘着糯糯甜甜的香气。这一刻是如此的惬意而满足,烟火气的幸福环绕弥漫了整个屋子、整个童年的回忆。


  又如爷爷的客家炒茶,鲜叶经杀青、揉捻、干燥,制出的茶叶保留了鲜叶的天然物质,茶汤黄褐明亮,回味醇香。学着爷爷在袅袅茶香中,低垂眼帘,轻吸上一口气,略微烫的茶汤进入口腔,再一路直下咽喉,直窜入五脏六腑,清爽不已,令人回味无穷。


  我的记忆里满是散落的画面,是漫无思绪哼唱的乡谣。我以为我已忘切,但岁月的风吹向人去楼空的旧宅,我才蓦然发现,自己记得这些琐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正如苏东坡说过,“渐老渐熟,乃造平淡”,是为文之道,也是生活之道。


  往昔太多太多的美好猝不及防,而时光的旅行有去无回,所有的朝夕都冲刷着对过往的思念,回忆的海岸线在夜色中屹立如新。小时候,邻居阿婆还经常抓了一把滋味浓香的花生放在我双手上。花生煮熟后晒干,带有一股日晒特有的“浓浓的太阳味”,使馋嘴的我眉开眼笑的。多年后的黄昏,我偶然回乡,看到年迈的她坐在门前的竹椅上,薄薄的夕阳洒在她的发梢眉眼……数十载流年悠悠,多少往事历历在目,才知道夏日香气,便是乡愁的味道。


  当我立于水边,当我站在山巅,想起故乡雨过横塘水满堤,如今眼前青青草色齐,才明白了那时一番桃李花开尽,是过往的美好,也是最深的思念。自别后,我看见这世间的千山万水都不由得想到你们,我把山间烟云笼罩下的小山村拍给你们看,我想和你们品尝乡野果蔬的滋味,和你们趁着夜色在乡间小路上散步……回首乱山高下路东西,唯有故乡月圆月缺牵我心。


  如今,逢着晴朗的天气,喜欢和家里人约着到江边散步。在湛蓝天幕下,风细小如丝,榕江南河有着无比温情的模样,象山温顺地低伏在彩云霞光中。我们边走边拉扯些闲话,笑笑闹闹,直到走得微微出汗,便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我们有时并肩走着,有时一前一后紧赶慢走,迎面而来的人脸上都带着闲适的神情。记忆的质地总是温和的,那夜色温柔中,那江边清爽的风里,那夏日里青草树木的香气,那有关我爱的一切和心头温暖的光,让我未来的每一点记忆都美如诗画,永世难忘怀。


  (编辑: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