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殿祥正在看剧本。通讯员 摄

　　珠联璧合 吴殿祥 作

　　大潮流 吴殿祥 作

　　著名潮剧导演吴殿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一辈子捣鼓潮剧的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不亚于一出戏。他多才多艺，能演能导，能编能讲，还会作曲，是一名“鬼才”。40多年来导演过各种体裁风格的潮剧、戏曲小品逾百部，编剧和设计唱腔的代表剧目有《梁婷》《汉宫惊梦》和《二帝争殿》等，退休后仍没“停蹄”，继续为潮剧事业发光发热：去潮剧赛场当导师、上媒体开讲座、进学校说潮剧、出版潮曲专辑……以各种方式传播潮剧文化。

　　少年持重显才华

　　吴殿祥1947年生于汕头，小时候很调皮，属于“孩子王”的那一种。那时，他家住老市区，每逢年节广场戏，一上午必带上破草席去碇位，翌日便带领一帮小伙伴开始自娱自乐式的模仿。殿祥原本家庭环境很不错，其父昔年就读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并跟随孙中山加入“同盟会”，后长期在汕头市政府就职，可在他4岁的时候便过世了。母亲要独力抚养6个孩子，经济十分拮据。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才值总角之年，殿祥已显得很懂事，他体解母亲的劬劳，总想着早些出来社会做事，以减轻家庭的负担。

　　1960年初，广东潮剧院三团在汕头大同戏院招考演员，殿祥毫不犹豫地去报考，进门的时候，开口便对戏先生说要做“馋臣”（净角），逗得哄堂大笑。先生见殿祥长得浓眉大眼，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机灵样，现教现考了“风拍松声侬心焦”一段曲。经过初考复考，最后只录取了4个人，殿祥是其一。进剧团才一天，因为年龄太小，吴殿祥被剧团送到汕头戏曲学校学演武生。虽然学的是表演，但殿祥却痴迷于导演，三、四年级起便经常寻找机会小试牛刀。

　　后来经历了“变声”期，又因家庭成分沾碍，吴殿祥被取消重点培养资格，蹒蹒跚跚学满了6年，全班就他一人毕不了业。直到1966年才分到潮剧院演出队。当时演出队恰好在排演剧作家洪潮创作的短戏《夫妻之间》，吴殿祥分到一个小角色。教唱过后，他期待地问副队长：明天戏怎么排？副队长脱口而出：由你来排！由初来乍到的毛头小伙排戏？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领导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吴殿祥也不敢怠慢，回去后几乎“战”个通宵。次日排戏，师傅们倍觉疑惑，都来“围观”这个乳臭未干的“弟仔”，有何能耐排戏……这个短戏成了吴殿祥导演的正式处女作。

　　潮剧改革急先锋

　　事业刚起步，吴殿祥半是兴趣半被裹挟地搞起了舞蹈创作，这一走便是10年！1970年他调离潮剧院，到某百货公司当了三四年美工。待到被召回，已是1976年的事了。吴殿祥“旧业”重操，从1979年导演第一出古装潮剧《屠夫状元》起，连年新作不断，先后排演了《三篙恨》《美人泪》《龙女情》和《东宫毒娥》等，都是响当当的好戏。

　　刚过而立的吴殿祥思维活跃，有主见有想法，敢于打破陈旧，追求新颖的导演手法。1983年他排演的神话潮剧《龙女情》，让人领略到其敢想敢干的胆识和魄力。他在剧中大胆融入诗剧的风格和喜剧元素，从音乐处理、舞台调度、演员表演到服饰、舞美设计等，可谓大刀阔斧。剧团多数领导、前辈和编创人员，多不理解。殿祥倔劲上头，一旦认准，绝不反顾。一个多月后戏排出来，彩排当晚，团外有关领导和艺术家争相拨冗一探究竟，结果却一致说“好”。那一刻，按吴殿祥的话说，他“解放”了。紧接着该剧在国内外公演，风靡一时。

　　在近半个世纪潮剧波澜壮阔的改革历程中，吴殿祥无疑是一个先锋人物，称之为改革家也不为过。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不肯满足于现状，每次导戏都要花心思想出新点子。吴殿祥说：“导演就是对剧本的二度创造，导演只会墨守，没有新招，岂不辜负了‘创造’二字，岂不‘忝列棚板’！”

　　创新，有时难免众口难调，2012年为潮剧院二团重排的传承剧目《苏六娘》，殿祥说是“穿着传承的鞋，走上时代的路”，引发强烈的异议，他一下便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以开阔的胸怀容纳各种意见，让笔者从各行各业中找了10位戏迷，召开“讨论会”，要大家赞扬的少说或不说，专听否定意见。他认为传承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传承是一剧一角的照搬，而广义的传承则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敢于糅合时代的元素。他将自书的“法无定法”牌匾悬挂于家里的客厅上，既是个人导演生涯的一种自白，也是作为自己的一种追求：既要“法”（学习继承）传统与规范，又必须做到“无定法”——不囿于陈规，创造多元的表现手法。

　　一生只做一件事

　　吴殿祥非常健谈，一肚子都是“古”，虽已年逾古稀，但思维敏捷，一点不逊青壮。

　　吴殿祥说，身为导演，必须永远保持一颗好奇心和不老心，持续去接受和学习新事物。导演必须是一个“百晓生”，不单是戏曲理论知识，上至天文，下达地理，对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都要有所了解和认识。正因如此，吴殿祥导演的戏总有出人意料的新看点。2010年，他担任新加坡汕头潮剧名家同台献演晚会总导演，有天他突然打来电话，要笔者召集8位票友去扮演兵将，与潮剧表演艺术家姚璇秋和新加坡潮剧名家合演《辞郎洲》之“送郎”一场戏。那一台晚会，开创了潮剧演员与票友正式彩装同台演出的先河，引发了轰动效应。

　　近20多年来，吴殿祥花了不少心血，促成潮剧与小品的“联姻”，让两者碰撞出新的色彩、新的光芒，创作了一批本土色彩浓厚、紧贴时代脉搏的作品。如果说他早期的小品，比如《口号专家》等还比较“规矩”的话，那后期的作品思维则更加开阔，表演更加新颖，并恰当地穿插大量网络热词及社会热点，现实感很强，让人看得过瘾。连续多年的汕头春晚，他的小品都是一大亮点，像《三老李婚事》《武大郎复婚》《英雄评选会》《柜中缘》《弄潮斗歌》等，成为陪伴观众欢度佳节的一道娱乐“菜肴”。

　　一生经历颇多的吴殿祥达观洒脱，谈起过往，显得云淡风轻。他说假设日后要写墓志铭，就写：此人一生只做一件事——潮剧。

　　（编辑：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