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信 扫 一 扫
《吴雨三先生家书集》 一部研究清末民初潮汕乡村的史料
发布时间: 2022-05-30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吴晓峰

  我外曾祖伯父吴雨三(1866~1934),名汝霖,字雨三,偶署禹珊,生于揭邑磐溪都(今揭东区桂岭镇双山村)。童年家贫,其父吴邦士在邻乡新亨墟以写灯笼为生。雨三幼时即随父于店中帮写灯笼,与书画结缘。稍长,勤读书史,期入仕途。光绪十六年(1890)考取秀才,自此执教潮汕各地。因乡试文中有“改良进步”之句,遂不被取。雨三自此无心仕途,从教终老,曾执教于揭邑榕江书院。1917年美国浸信会聘其担任礐石中学国文教席,并教授来潮汕的美国浸信会男女传教士学习中文。


  吴雨三书札一百多通,为其与小女儿吴芸香家书。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吴芸香祖姑至江西住其小儿子卢位凡家。临行托大儿媳代为保管藏品,包括所藏书籍、杂志,其父雨三、叔父泽庵等书画若干及这批书信。由于得到悉心呵护,这些藏品躲过历次浩劫,得以幸存!后由雨三公长孙吴植添带回家乡双山珍藏。


  1987年,吴植添表舅将先祖吴雨三、泽庵昆仲的部分书画作品捐赠给揭阳博物馆收藏。时王云昌馆长与孙淑彦副馆长同往桂岭双山人隐庐,接收“两吴”作品16件,珍藏于博物馆,这种化私为公的精神,为人称颂。


  1997年4月,吴芸香祖姑90岁生日,适逢我至广州求学,与当时住广州之二弟吴晓义、表弟吴晓青一起探访祖姑吴芸香(位凡表舅于八十年代初调至广州上班,祖姑跟着住广州),并献上植添表舅托我捎来之吴雨三与吴芸香这批书信,作为祖姑的生日礼物。祖姑睹物思人,大为感慨。


  2001年初,祖姑吴芸香辞世,其子位凡表舅在整理祖姑遗物时,将破损不堪者弃之,仅存者百来通,并贴于旧报纸上,即现存这批书信。


  这批文献信息量大,是研究清末民初潮汕乡村社会发展的珍贵资料,又是研究美国浸信会信徒的珍贵资料。每一张都是一件精美的书法作品,具有较高的书法美学价值。


  揭阳艺坛耆宿胡天民先生为本书写《序》,道:“正德修业,臻于至善,为任何时期社会之正能量。今观雨三先生与幼女韵香家书,雪泥鸿爪,一片婆心良言。先生以人迹于隐,文出涧阿,为真水无香,大味至淡者,是真佛只说家常话。于今刊布,必能裨补浮躁社会偏门,也不啻于一剂风教之良方。”


  孙淑彦先生是最初关注二吴先生的学者,并写了相当数量的介绍研究文章,这次又为这批书信写了一篇专论。孙先生认为“家信从不想公开,属个人隐私。想到什么说什么,丁是丁,卯是卯,没有空话套话废话,没有装腔作势,更没有八股气,是真实情感的流露。这批家书,多数是(吴雨三)写给其女韵香的,时其女刚过豆蔻年华,正是长知识的时候。而吴公本身是读书人,自清末中秀才后,乡试受困,毕生从事教育。自然对子女的学习、成长极为关注,韵香为其季女,幼年即随父就读于汕头,性聪颖,十六七岁时即任教职,父对其寄望颇大。”


  民俗学者林壁荣先生在二十多年前见到《泽庵诗集》就充满兴趣,一直想通过诗集探寻先辈的文化轨迹,2003年,有幸与林先生相识,一起到家乡双山村考察,通过深入研究,为《人隐庐集》写了一篇精彩的序,又为这批信札写了又一极具深度之文。林先生文中提到:“吴雨三先生所处的时代,正是清末民初的大转型时期,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研究民国史的人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作为民国初年潮汕教育名师,吴雨三先生历教于揭汕诸中学校,一以树人为己任,曾被同事誉与‘桃李尽属公门’,及门弟子不下千余人,当代揭籍诗书画名家孙星阁、郭笃士均为及门弟子。吴雨三先生性行淑均,恒训子弟,惟勖以读书,勿失世业云云。晚皈依耶教甚虔,一主诚让,故与人交,以德服人,而皆敬爱之。吴雨三先生是一位毕生践行中国传统儒家五常八德人物。”


  中山大学历史系和荷兰莱顿大学历史系蔡香玉博士,以这批家书为素材,对美国浸信会的信徒(吴芸香)的婚姻做一个案研究,写了论文《岭东浸会吴雨三的教女经(婚姻篇)》,并在其博士论文《坚韧与守望—近代韩江下游的福音姿娘》中,将该文作为一个独立的篇章。


  蔡香玉博士认为:“吴雨三在1917至1934年间担任美国浸信会在汕头礐石所办中学的国文教席。在这段岁月里,他与家乡揭阳桂岭的小女儿吴韵香一直保持书信往来,既安排家事,又在学习与生活上给予诸多的教导和劝慰。现存的110封书信,时间约在1923年至1932年这十年之间,信中承载着珍贵的历史信息,向读者展示了民国时期一位年长的、受雇于教会学校的国文教师如何在当地社会风俗和基督信仰的双重影响下,为陷入婚姻困境的女儿指点出路。同时也可看到,基督信仰虽然给予潮汕女子受教育的机会,但在婚姻和职业的选择上,她们仍受所属教派规章、地方传统习俗和家长意见的多重束缚。”


  中山大学历史系陈嘉顺博士读了这批家书后,写了《在世俗与信仰之间》一文,从家书解读入手,结合其书画作品,通过对吴雨三先生这位“民国年间信仰基督教的中学教师,从信仰与职业、居住环境、身体状况、家庭生活、对家乡社会的关注,以及应酬与交游等方面进行考察,再现当时其在世俗与信仰之间的生活场景,让我们看到了一位虔诚教徒细腻的内心世界”。


  本书通过好友恭请中国连环画坛泰斗、古文字学家王弘力老先生题签篆书“吴雨三先生家书集”,玉成其事!


  (编辑: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