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绿廊，感受水城文化”系列报道（233）

东征时期的周恩来。资料相片

周恩来同志革命活动旧址位置图。阿 龙 制图

揭阳学宫崇圣祠，“周恩来在揭阳”展览在这里展出。

大成殿，1925年揭阳第一个党组织于此成立。

揭阳学宫前广场，周恩来曾于此演讲，开展革命宣传。

揭西县棉湖镇兴道书院，第一次东征时，周恩来这里指挥了棉湖战役。资料相片

揭西县河婆中华医院旧址，第二次东征时，周恩来在这家医院治病。资料相片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 郑楚藩 摄

普宁市八一纪念馆，1927年南昌起义部队流沙会议于此召开。阿 龙 摄

陈文昭（左）在崇圣祠东侧周恩来曾经下榻的房子里讲述周恩来三来揭阳的历史。

　　揭阳学宫既是揭阳的文脉，同时又是一方红色土地的标杆，100年前，揭阳第一个党组织、第一个妇女解放协会都在这里成立，揭阳的第一个团组织、第一个工会组织的主要领导，也都在这里活动过。而这些党团工妇组织的建立和发展，都跟一位伟人密切相关，这位伟人就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集体重要成员周恩来。

　　2025年初夏，我们“行走绿廊，感受水城文化”采访组又一次来到揭阳学宫，专题采访了周恩来三来揭阳的红色故事。

　　一来揭阳，指挥了棉湖战役

　　我们曾在这个系列的第38站《揭阳学宫：千秋文脉，辉耀古城》详细介绍了揭阳学宫的深厚历史。早在1957年，揭阳学宫就被列为省级古建筑文物保护单位。1978年，揭阳学宫被广东省人民政府重新核定公布为广东省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并命名为“周恩来同志革命活动旧址”。

　　陈文昭，榕城区革命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揭阳市榕城区革命老区发展史》一书的编委会成员。对于周恩来三来揭阳这段历史，他说，在革命老区发展史一书，以及揭阳的地方党史里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国共合作的大革命时期，广东革命政府在共产党人的推动下，于1925年举行东征，讨伐陈炯明。周恩来同志参加了东征的领导工作。3月初，东征军部队来到揭阳官溪都（今仙桥、梅云街道），准备进入县城。

　　东征军政治部科员、江西九江籍共产党员杨嗣震一年前曾在揭阳工作过，对于揭阳县城的情况比较熟悉，他提前到达揭阳县城。

　　杨嗣震曾于1924年来榕江中学（今揭阳一中）任教，担任英语部主任。在校教学期间，他旗帜鲜明地支持学生组织“新学生社”，指导他们开展学习和活动，宣传马克思主义，介绍俄国十月革命。当年冬，遭到揭阳县地方当局军警追捕，在进步学生的掩护下逃脱。

　　杨嗣震离开揭阳到达广州，经彭湃介绍，在国民党中央农民部担任翻译。国民革命军东征时，杨嗣震随军队东来。

　　杨嗣震到达揭阳县城后，立即与教过的进步学生取得联系，并与广东省农民协会揭阳特派员谢培芳（可回看本系列第33站）会面，将国民革命军东征的目的和宗旨告诉同学们和商界的朋友。

　　3月6日，谢培芳带领陈名卿等学生与商界职员代表近百人到仙桥迎接周恩来等带领的东征革命军进城。当天上午，国民革命军政治部主任周恩来接见揭阳学生代表。杨嗣震推荐了谢培芳、江明衿、陈名卿等10多人作为代表，受到周主任接见。

　　3月12日上午，周恩来出席揭阳各界群众与革命军举行的联欢大会。

　　周恩来进驻揭阳学宫明伦堂办公。在这里，他在杨嗣震的陪同下接见了谢培芳等人，听取了他们关于揭阳和潮汕情况的汇报，指出要在潮汕发展共产党和共青团。

　　3月13日，黄埔军校教导一团在揭阳以西的棉湖渡过南河，与来势汹汹的敌军林虎部队万余人交上了火，打响了棉湖之战。由于敌我双方力量悬殊，战斗从早晨打到中午，教导团伤亡很大，处在不利之势。中午时候，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和军校党代表廖仲恺一同出现在枪林弹雨般的阵地上，亲切地问候了一线的战士，并看望了在附近新塘村给部队做饭的农会骨干，大大地鼓舞了士气。

　　当天下午4时，在教导二团的增援下，东征军一鼓作气，取得了棉湖战役的胜利。

　　二来揭阳，指挥了河婆战役

　　1925年9月，原已被打败的广东军阀陈炯明残部，乘东征军主力回师广州，平叛杨希闵、刘震寰叛乱之机，再次叛乱，重占潮州、汕头；盘踞广东东南部的军阀邓本殷也与其配合，企图向广州进攻。广州国民政府为彻底消灭广东省的军阀势力，统一广东革命根据地，遂决定进行第二次东征。

　　1925年10月底，总指挥蒋介石、总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率领第二次东征军第一师第一、二团近千人到达河婆。抵达时，周恩来发高烧住进中华医院。在病床前，他沉着分析了敌我兵力情况，指挥部队与敌军作战。随后又抱病临阵指挥，沉着应战。

　　河婆战役激烈的战斗进行了半天，敌首洪兆麟被打中大腿，落荒而逃，其部下作鸟兽散，死伤无数，东征军取得了胜利。

　　在河婆期间，周恩来非常关心河婆的农民运动。东征军到河婆时，周恩来了解到河婆溪角村的张宾初是个有文化、有威信而勇敢的青年，因此，他多次到永承锅厂对面的戏馆找张宾初谈心，讲革命道理，要他带头把河婆农会组织起来，还送给张宾初一面画有犁头的红旗和一把大刀。

　　东征军在河婆驻扎期间，部队许多伤病员住在河婆大同医院和中华医院治疗，政治部主任周恩来为了维护医院秩序，保障医务工作顺利进行，亲自提笔书写“凡属军人，一律不得侵犯”的告示。这种事深深地感动了医院的医生及其工作人员。

　　周恩来身患胃病、眼疾，住在河婆中华医院二楼治疗，彭克猷院长亲自为他做了手术。楼下几个房间也住满了伤病员，在彭克猷院长及护士们的医治护理下，伤病员很快恢复了健康。为感谢医院的支援，东征军将领热情给医院捐款。周恩来病愈出院后，赠给中华医院一面书有“同心同德”的木质匾额，送给彭克猷院长一面写着“博爱”两字的红绸匾子和自己的一张8寸半身照片。在一次视察住在大同医院的伤病员时，他送给河婆大同医院一块上书“造福军民”的木质大匾额和毫洋100元。

　　东征军进入揭阳县城后，周恩来第二次进驻揭阳学宫明伦堂办公，部署、指挥东征军继续向陈炯明老巢汕头进攻。

　　11月，东征革命军克复潮汕后，周恩来主政东江，国民运动进入新的历史阶段。他十分关心揭阳的共产党发展工作。在这种背景下，颜汉章、梁良萼、彭名芳、卓献弼等4位共产党员被派到揭阳着手创建地方党组织，发展党员。他们到揭阳之后，住在学宫。

　　陈文昭介绍，当月，中共汕头特支的余德明、黄汉强，岭东农民协会的卢笃茂，也先后从外地回来。加上由团员转为党员的谢培芳。他们于11月在揭阳学宫大成殿建立中共揭阳支部，颜汉章任书记。当时，青年团员也参加党组织的活动。至此，揭阳第一个党组织正式成立。

　　三来揭阳，指导成立县工农革命委员会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疯狂屠杀革命力量和共产党员。7月15日，汪精卫召集“分共”会议，决定与共产党决裂，标志着第一次国共合作完全破裂。蒋介石、汪精卫相继叛变，以国共合作的反帝反封建的大革命是以工农民众为主体的，包括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在前期都曾积极参加的人民革命运动，但至此以失败告终。

　　为了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政策，挽救中国革命，8月1日，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领导国民革命军两万余人，发动了南昌起义。

　　9月26日，贺龙、叶挺、刘伯承率起义军6000多人抵达揭阳。

　　起义部队入城后，周恩来第三次进驻揭阳学宫明伦堂。当天午后，在周恩来的直接指导下，揭阳县工农革命委员会成立。

　　在此之前的4月15日，国民党反动派在揭阳县响应蒋介石的反革命政策，大肆屠杀革命群众和共产党人，揭阳的党、团、工、妇等组织遭受严重破坏，大批革命群众和共产党员被杀害，一批革命群众被捕入狱。不屈不挠的共产党人于9月13日在渔湖江夏村（今渔江村）召开中共揭阳县代表大会，重新组建中共揭阳县委。南昌起义军一路南下的消息传来，中共揭阳县地方党组织为迎接起义军，在渔湖白宫设立了总联络点，并在附城的下围（今新兴街道东郊村）、椟松等村设立前进基点；县委组织部、宣传部所属各科也移至近城的玉浦村、林厝寮（今梅云街道竹林村）、棉树（今揭东区磐东街道南河村）等村庄联系和组织群众。党组织还迅速组织城关及城郊群众划来民船，在马牙渡架设浮桥，迎接起义军入城。林厝寮村党支部书记杨日耀组织农军迎接南昌起义军部队进城，并为起义部队站岗放哨、当引导，受到周恩来同志的接见。

　　当天下午，在周恩来同志的直接关怀指导下，揭阳县工农革命委员会成立。主任委员林光耀；委员张秉刚、方针、林希明、林新明、朱希博、蔡步三。

　　工农革命政权建立后，城中街道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工农大众笑逐颜开。揭阳城沉浸在热烈欢腾中，一扫“四一五”以来的白色恐怖阴霾。

　　9月28日，南昌起义军兵分二路，向山湖（今玉湖）、汤坑挺进。是日中午，史称汾水战役的惨烈战斗打响了！起义军以6000之兵，敌国民党反动派用精良武器装备起来的1.5万之众，最终失利。

　　10月1日，起义军从炮台京北渡渡过榕江，撤至普宁流沙。3日中午，在流沙教堂西侧厅，周恩来带病主持了起义军南下部队指挥部军事决策会议（史称“流沙会议”）。

　　流沙会议开至当天下午4时许，突然接到普宁农会会员报告敌军前来截击的情报。周恩来宣布会议立即结束，命令起义军各领导干部率部队向海陆丰方向转移。部队在行至池尾钟潭村后莲花山时，遭到敌军陈济棠部的截击。这时，周恩来因患疟疾，正发高烧，在这危急关头，他仍坚持与叶挺指挥部队作战。由于天黑，队伍被敌军拦腰截断。

　　莲花山战斗过后，起义军领导人周恩来、叶挺、聂荣臻3人与部队冲散。中共东江特委委员杨石魂迅速指挥普宁农会会员展开搜寻营救，第一时间找到3人。随后，杨石魂护送他们越过大南山，在地方党组织的掩护下，经惠来转陆丰甲子、南塘金厢乡，于10月底由海路安全到达香港。

　　南昌起义部队的其他领导成员，在普宁当地党组织和革命群众的掩护下，全部安全撤离战区。普宁党组织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离开揭阳后，继续关心革命同志情况

　　杨石魂护送周恩来到达香港后，同广东省委取得联系，想方设法掩护和倾心护理病重的周恩来治病。后来，杨石魂接受中共中央的调派，到武汉重建湖北省委，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委兼省委秘书长，1929年5月不幸遭敌人围捕，不久壮烈牺牲，年仅27岁。他的两个弟弟，也都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周恩来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他十分关心杨石魂家属的情况，1952年8月13日，日理万机的周恩来总理亲自指示中央人民政府内外部给杨石魂的父亲杨汉三写信勉励。表彰杨老“三子均为革命牺牲，实属无尚光荣”。与此同时，周总理还以个人名义寄了200元给杨汉三，以表其对烈士亲属的深切关怀。1984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邓颖超邀请杨石魂的三弟媳方锦霞及其侄杨世辉到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在中南海接见他们并合影留念。

　　周恩来总理同样关心当年在揭阳一起工作过的同志的情况。1979年，贺龙元帅的女儿、女婿受邓颖超的委托，带来了周恩来总理生前的嘱托，前来寻访一位叫“陈名卿”的原揭阳县学生会委员。当年他两次东征到达揭阳时，曾在学宫接见陈名卿等学生代表，陈名卿曾为周恩来作潮汕话翻译。陈名卿后来成为揭阳妇女解放协会总干事，曾向任广东省妇女解放协会潮汕分会会长的邓颖超汇报过工作。但工作人员了解到，陈名卿已于1973年去世，最后只能翻拍了陈名卿一张较好的相片和她三女儿庄尔玉、四女儿庄尔虹的相片带回北京。

　　革命精神，影响深远

　　在揭阳学宫崇圣祠东侧周恩来曾经下榻过的房子，陈文昭感慨地说：“周恩来同志三来揭阳，揭阳人民大众得到了深刻的革命教育。他关心揭阳民主革命各方面的建设，指导建立党组织、团组织、工会组织和妇女组织，对揭阳的民主革命影响深远。”

　　两次东征来到揭阳，在驻扎期间，周恩来领导的东征军宣传东征军的目的和宗旨，讲革命道理，运用布告、标语、传单、教唱革命歌曲等形式进行宣传。他们用六字韵文写成的《黄埔军校布告》上面写道“我军奉命东征，实行讨贼救民，父老苦秦久矣，不得已而用兵”、“所到秋毫无犯，所过鸡犬不惊，不用军票购物，买卖尤属公平”，阐明东征军的目的及军队的性质。

　　在棉湖，周恩来在兴道书院住了三天三夜。他在兴道学校教学生唱《爱国歌》，还在三乐堂给30多位学生演讲，指出我国目前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受到列强的蚕食和欺压的现状，揭露国内军阀、贪官卖国残民的罪恶，指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教育青年应有救国救民的革命志向，号召有志学生要团结起来，与工农相结合，参加革命活动。

　　第一次东征期间，周恩来在揭阳学宫接见江明衿等左派组织代表时，对创建党团组织作指示说，不久就要筹建国民党县党部，你们要发展大学（共产党）、中学（青年团），特别要在工人、农民中发展，并动员较成熟的加入国民党，左右革命权力，要争取先机，不然右派势力大了就难办了。青年团员谢培芳、江明衿等根据周主任的指示精神，着手秘密开展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年后称共产主义青年团）的组织工作，于1925年5月在县城成立共产主义青年团揭阳县支部。第二次东征后，在周恩来的关心指导下，于是年11月在县城建立了中共揭阳地方组织。

　　南昌起义部队到达揭阳当天，周恩来就指导建立揭阳工农革命委员会。革命政权存在的时间虽然只有几天，但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革命人民看到了革命斗争胜利的曙光，鼓舞他们为建立自己的革命政权而斗争。在同年11月召开的县党代会上就作出《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决定》，不久，在第四区、第二区建立了苏维埃政府。

　　南昌起义部队来揭阳，也促进了揭阳地区的革命武装斗争活动。从1927年冬至翌年春，在地方党组织的领导下，揭阳地区先后开展两次武装暴动，给反动统治以沉重打击和震撼。

　　自20世纪80年代起，揭阳有关部门不间断在学宫推出“周恩来在揭阳”展览，将周恩来三次来揭阳的革命历史展现给广大游客。最近的一次展览，在崇圣祠布展。每天都有很多游客专门来这里，了解周恩来在揭阳传播革命火种的历史，缅怀这位伟人100年前在这里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