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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漫天界山
发布时间: 2025-12-02 来源: 作者:

  自2016年首次到河南省辉县市天界山游玩开始,我每年基本都会重游天界山;遗憾的是,一直没机会见到天界山云海。最近一次是2025年8月份,我于午后上山,旅程一直伴有小雨,但直至傍晚时分还是没能见到云海;在山上留宿一晚,隔天仍只能带着遗憾下山。可喜的是,这一天我见到了“日照金山”的壮丽景色。


  2025年国庆假期,我再次来到天界山。当天有小雨,云雾弥漫天地,观景台对面的九莲山露出顶部,9年来,一次次登山留下的遗憾,在那一刻一扫而光。


  青峰关位于天界山腰部,身后的十字岭、左边的老爷顶、对面的九莲山等高山将天界山围出一条狭长的红岩大峡谷,一直向锡崖沟延伸。起初,云量又厚又密,笼罩天地,高山区偶尔露出头角,飘浮在云海中成为岛屿。云雾就在脚下,觉得离天很近,“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唐李白《夜宿山寺》)怀疑自己也飘浮在空中,往地上用力跺跺脚后,才确认土地的坚实。失去固定的参照物后,地平线被云海重新塑造,山体变得倾斜,自己的视线也跟着摇晃起来,似乎即将天翻地覆,让人在兴奋之中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云雾从高山区顶部向大峡谷散开时,我也从观景台向云峰画廊移动。大峡谷每分每秒都在变幻着不同的造型,眼睛一秒钟都不舍得闭上。所有的沟壑都被云雾填满,原本陡峭的悬崖变得“犹抱琵琶半遮面”,时而披上面纱,时而露出容颜,还不忘用红叶和绿叶打扮妆容,宛如花季少女悸动的心,既盼你来,又怕你来,漂浮不定。沟壑越大,云海填得越满,也退得越慢。原本遥遥相望的山脊,以云海为浮桥连成一体,中间的岛屿变成仙山,山从刚硬变得柔美。


  远处的山脊露出轮廓,棱角被云雾磨得柔和,好像一艘正驶过云浪的航空母舰,没引擎的轰鸣,云雾擦过岩石如在耳边轻语——原来“乘风破浪”也可以这般安静。中部的沟壑在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女子裙摆的流苏,一缕缕随风荡漾,在崖边瀑布“哗啦啦”的伴奏下,心尖也跟着晃动——原来“风情万种”也可以如此含蓄。近旁的崖壁蜿蜒起伏,在云海和草树的掩盖下,宛若游龙巡航,时而蛰伏暗中观察,时而探头探脑摆动,时而掀起惊涛骇浪——原来“百样玲珑”也可以迂缓如斯。


  变幻莫测中,云海一直向“白云生处有人家”的锡崖沟深处蔓延,令人很想腾云驾雾去一探云海的尽头。随云雾一同飘来的,还有鸟儿的长鸣、清冽的空气和淡淡的青草香,高浓度的负离子令人醉氧,连呼吸都变得轻软,倒像真沾了点仙味儿。


  我索性关闭相机,倚靠在栏杆,不再试图记录,只是看,任凭身心被白色吞没、消融。


  当云海退到谷底时,平行的沟壑、弯曲的河滩、红黄绿彩林与浓淡不一的云海共同勾勒出一幅七彩画。大峡谷披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明晰的世界变成雾里看花,谷底大小不一的台地变成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半包裹着的翡翠。被云海托举着的回龙村,彻底变成天上的村庄;行走在云峰画廊上的游客,貌似轻踩着白云凌空踏步;后背村在挑战飞拉达攀岩的年轻人,更是与云海融为一体了。我在此中行走,也是别人眼里自在的“仙人”,只是时不时从回龙隧道疾驰进出的小汽车,匆匆而过的行人,提醒我只是在云端驻足。


  这一刻,我才真正懂得这片山脉为何叫“天界山”。


  云海之下,天界山从稳定变得流动,从坚硬变得柔软,从清晰变得混沌,原本难以相容的二元对立界限消失了,云海超越了它们,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让人看到天界山的更多“真面目”。


  也许,探索未来,寻找变化,缝补裂缝,体验更多人生的“云海”,才是人活着的证明,才是我痴迷于云海的深沉渴望。


                                                                                                                                                    谢锐勤